智能化战争不会让人走开

2019-12-08 10:54:03

来源：解放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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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智能化战争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找准智能化战争中人的定位。

不论智能化武器装备这个“风筝”飞多高，永远只能是人类控制与机器自主控制功能并存，人类必须拥有足够结实的风筝线并时刻牢牢抓住它。

应把“人机同步发展”作为军事智能化发展的一个基本原则，智能化既要化“物”也要化“人”。

当前，对智能化战争的研究方兴未艾。一些观点认为，智能化战争将以无人化为核心表现形式，无人机、无人潜航器、机器人士兵等无人装备将成为战争主角，战争形态也将从“人机协同作战”的联袂主演，最终发展到“机器对机器大战”的独角戏。人似乎成了智能化战争的旁观者，大有“智能化战争让人走开”的意味和态势。曾一直是战争主体的人，在智能化战争中的地位和作用究竟是什么，这是研究智能化战争应当首先解决的问题。

马克思主义战争观认为，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而不是武器。虽然在高级阶段的智能化战争中，人不再直接操控武器，但以下因素仍然决定了人是战争的主体和关键的制胜力量。

首先，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战争的发动、战争进程的掌控，必须由人视政治需要作出决定。战场之外的博弈对战争进程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如外交谈判的结果、国际舆论的焦点、国内民众支持度等，均取决于政治家、军事家的决策，是任何智能化的机器都无法替代的。

其次，战争筹划和指挥只能由各级指挥员来实施。军事指挥既是科学，也是艺术，但更多地体现为艺术。世界上任何一场取得胜利的战斗、战役，都是指挥员打破常规和定式，创造性用兵的结果。我军成长壮大的历史也一再证明，正确的军事战略指导、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是以弱克强、以少胜多，使我军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制胜法宝，也是智能化机器所无法模仿和创造的。比如，战中对敌我作战力量的对比分析、作战态势的实时掌控、总体毁伤效果的实时评估、敌军指挥员作战心理分析，以及对下一步作战行动的预判等等，智能化机器只能提供辅助决策信息和建议案，必须由各级指挥员亲自决策、下定作战决心，并下达作战命令。

第三，武器装备智能化水平高低最终取决于人类。人工智能源自人类智能，目前制约智能化发展的一大因素，就是对人类智能的科学认识尚肤浅，对人类大脑的认知、记忆、思维、决策和行动机理等的认识还很不够。《乌镇指数：全球人工智能发展报告2016》指出，历年来人工智能的机器学习、自然语言处理、计算机视觉、机器人四类细分领域涉及生物学研究的比例均最低。由于不重视脑科学对人工智能基础性和决定性的影响，直接导致当前人工智能只能停留在对大脑功能肤浅认识和初级模仿阶段，一旦对人类智能的认识有了重大突破，人工智能也必将脱胎换骨，进入跨越式发展阶段。

第四，控制智能化武器装备和作战平台的只能是人。虽然最终的智能化武器可以没有人类现场操控，但智能化武器装备何时投入战斗、何时转换进攻方向、如何把控战争节奏、何时撤出战斗等等，最终只能由人来作出决定，这是智能化武器装备设计时必须把握的基本原则，即阿西莫夫机器人三定律之一：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一旦智能化的武器装备脱离了人的控制，那将是整个人类而不仅仅是敌人的灾难，这也决定了不论智能化武器装备这个“风筝”飞多高，永远只能是人类控制与机器自主控制功能并存，机器自主功能只能在人类限定的范围内有效，人类必须拥有足够结实的风筝线并时刻牢牢抓住它。

第五，破解、控制敌人智能化武器装备的只能是人。军事历史发展证明，任何武器装备都有其“阿喀琉斯之踵”，最终都会被战胜。历史上从来没有、未来也不会出现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武器装备，智能化武器装备也不例外，而克敌制胜的法宝就是拥有无穷智慧的人类。例如，无人机看似先进，但完全可以被特定频率的电波所干扰、诱捕或控制。其他智能化武器装备也是如此，而寻找并研究破解、控制、击毁智能化武器装备的方法、技术、装备，则是人类聪明才智的用武之地。

因此，应把“人机同步发展”作为军事智能化发展的一个基本原则，智能化既要化“物”也要化“人”。作为智能化战争时代的军人，必须掌握智能化武器装备的工作原理和薄弱环节，熟悉并掌握智能化武器装备的“思维方式”和“常规动作”，以及可能出现的非常态的“异常思维”和变态的“超常动作”，了解其技战术指标及性能，特别是人机协同作战阶段，不仅要求军人能够与机器协调行动，而且在认知能力和智力上能够和机器无障碍交流，这不仅要依靠智能化的知识储备，也要依赖智能化装备的“读脑术”“强脑术”。科学研究表明，正常人大脑使用率只有3%－5%，这说明，人类智能仍有巨大的提升和释放空间。研究智能化战争，也应当同步研究如何提高人类智能。

面对智能化战争，我们应当未雨绸缪，尽早建立与智能化战争相适应的智能化部队，研究智能化战争的克敌制胜之道，建立完善智能化战争理论；维修、保养、改进智能化武器装备；研究破译敌方武器装备操控密钥的方法、技术、装备；研究攻击敌军智能化武器装备的有效手段，改写其作战规则和作战对象，使其临阵倒戈，或是利用高能激光、高功率微波直接击毁敌通信网络和武器装备，彰显智能化战争的制胜之道。

总之，智能化战争中人仍然是战争的主体，是战争胜负的决定性因素。研究智能化战争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找准智能化战争中人的定位。否则，就容易陷入“见物不见人”“唯武器论”“唯技术论”的唯心主义泥沼。